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昭林暮雨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带着妻女疯狂捞金谢昭林暮雨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春光明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昭的眼睛一下子酸涩起来,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们的小手。掌心柔嫩到不可思议。“咿呀……”小奶娃有些犯困,发出呓语,下意识的抓住了谢昭的手指,嘴唇也做出了吮吸的动作。谢昭一刹那血液直冲脑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孩子饿着呢,给你们瞧一眼,看完我要带去病房观察几天。”谢昭赶紧点头。小护士将小奶娃的胳膊给塞进了棉被里,之后就推着离开。“呼!!”片刻后,谢昭终于重重的,用力的呼出了胸口一直压着的那口气。他觉得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奇异的跳动,一股子兴奋又愉悦的感觉,野蛮生长,席卷全身。她们活下来了!他,当爸爸了!…………林暮雨被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站在窗边,盯着窗外的谢昭。少年身形修长,一件简单的湛青色短袄,黑色的确良长裤...
《重生后带着妻女疯狂捞金谢昭林暮雨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谢昭的眼睛一下子酸涩起来,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们的小手。
掌心柔嫩到不可思议。
“咿呀……”
小奶娃有些犯困,发出呓语,下意识的抓住了谢昭的手指,嘴唇也做出了吮吸的动作。
谢昭一刹那血液直冲脑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孩子饿着呢,给你们瞧一眼,看完我要带去病房观察几天。”
谢昭赶紧点头。
小护士将小奶娃的胳膊给塞进了棉被里,之后就推着离开。
“呼!!”
片刻后,谢昭终于重重的,用力的呼出了胸口一直压着的那口气。
他觉得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奇异的跳动,一股子兴奋又愉悦的感觉,野蛮生长,席卷全身。
她们活下来了!
他,当爸爸了!
…………
林暮雨被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站在窗边,盯着窗外的谢昭。
少年身形修长,一件简单的湛青色短袄,黑色的确良长裤,布鞋,被他穿得比挺好看。
谢昭有一副好皮囊。
林暮雨那会儿嫁给他,多一半是因为他这张脸。
只可惜,她年轻,并不知道这背后要付出的代价。
她怎么就没看出,谢昭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呢?
结婚那日,他喝了酒,进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一把压在自己身上,就发生了关系。
第一次的感受并不美妙。
那时候的自己,也有小女儿家的悸动和欢喜的吧。
只是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冷冰冰的床,还有少年嘲讽厌恶的眼神,让她如坠冰窟。
“你满意了?”
他盯着自己,冷笑着,一字一句说着最绝情的话。
“你要嫁给我,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你就一辈子耗死在这里吧!”
谢昭说完,转身就走,当天下午就带着自己搬到了大河滩。
这一年来,她怀孕,期待过,欣喜过,也曾经盼望过。
他当了爹,会不会改变?
会不会和自己多说一句话?
亦或者,会不会对自己有一点点的欢喜?
然而。
时间如刀,一点点,将她全部的希望摧毁,一刀刀,刀刀渗血,要人命。
她已经不会期待了。
再也不会。
……
听见声音,谢昭赶紧转身,迎了过来。
见林暮雨闭着眼,谢昭轻手轻脚推着她进了病房,又挂上了点滴。
挂点滴的时候她终于醒了过来,谢昭先是找了个枕头垫在她的身后,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用厚棉袄捂着的铝皮饭盒,轻手轻脚打开,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我买回来的红糖鸡蛋,你先吃,等咱妈来了,她再给你下面。”
谢昭轻声解释:“过年外头没开张的铺子,这是从胡同巷子里一个大娘家里头买的,你将就一下。”
林暮雨没动。
她定定的盯着谢昭,忽然开口道:“你怎么还不走?”
谢昭一愣。
“走哪里去?”
他下意识应道。
林暮雨顿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别开眼,轻声开口。
“不是你说的吗?”
她语气有些自嘲,“你哪里都可以去,除了和我待在一起。”
余下的话林暮雨没有再说。
她怎么会忘记呢?
那日,她满心期待欢喜的跟着他,搬到了大河滩。
她天真以为,谢昭是想要好好和自己过日子,和她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家。
可那日夜里。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盯着她,眼睛里的厌恶赤裸裸毫不掩饰。
“我哪里去不得,要和你待一起?”
“咱们就一起耗死吧,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一字一句,像利刃,杀人诛心。
那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谢昭是这么厌恶自己。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死寂。
谢昭顿了顿,脑袋里几个零星片段浮现出来,叫他恨不得现在立刻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
他到底在中二些什么?!
要命!
“咳咳!”
谢昭看向林暮雨,硬着头皮道:“我给你道歉,我以前说话难听,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年轻不懂事,任性又自私,做了很多错事,我被蒙蔽了眼睛,仗着你们对我好,任意妄为,总觉得有补救的机会,也总觉得一切都来得及,只要我回头,你们都会在,会包容我,等我。”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不是这样的。”
他神色认真,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在闪烁,声音又轻又柔,这是他的真心。
“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用行动证明。”
最后一个字落定,林暮雨浑身僵住。
就像是湖面投入巨石,惊起波浪,她怔怔然,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让你现在就原谅我是在道德绑架你。”
谢昭很平静,笑了笑,将碗筷再次往前递了递,“我只希望,你别再赶我走就足够了。”
林暮雨的心脏这一刹那漏了一拍。
她终于缓过神来,伸出手,接过了谢昭手里的饭盒和筷子。
还是热乎的。
他一直捂着。
鸡蛋很糯,混着红糖的味道,在这个年代是难得的香甜滋味。
她吃的很快,一共六个鸡蛋,林暮雨吃了三个就停了下来。
“这三个……”
“我吃过了。”
谢昭摆手,笑着对她道:“我买了饭吃的,不饿,你吃吧。”
见林暮雨还有些犹豫,他补充道:“医生说了,你不吃好就没奶,女儿可要挨饿。”
听见孩子,林暮雨的神色这才软了下来。
她没有再坚持,低头,将剩下的三个鸡蛋也吃了,红糖水更是喝得干干净净。
谢昭终于松了口气。
窗边,传来巨大的烟花爆炸声。
孩子们拿着碎鞭炮跑来跑去,笑得纯粹悦耳。
谢昭想。
明天开始,必定是一个崭新的年!
…………
初一,早上六点。
门被推开的瞬间,谢昭就醒了。
来人个子不高,背有些微微躬着,穿着蓝色夹袄,身上打了几块补丁,灰白色的裤,脚上一双水红色洗得发白的鞋。
她头发蓬松花白,裹着蓝色的头巾,脸色发黄削瘦,佝偻着,有些忐忑朝着里头瞧了瞧。
灰蒙蒙的天光里,她死死拽着一个蓝布包,眼神不安的朝着里面看。
怕是心虚吧!
或者,更恶意揣测一些,这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他们的阴谋!
是他们故意换了孩子!
这样的父母,他怎么能喜欢得起来?
于是。
那一次的归家,没有热泪盈眶,没有潸然泪下。
有的,只有先入为主的恶意揣测。
如今知道了真相。
谢昭才明白,原来他们对自己的好,是愧疚,是心疼,是父母那对孩子满腔真挚的爱。
眼眶忽然有些热。
谢昭深吸一口气,低头狠狠骂了自己一声混蛋。
他看着谢恬,忍不住伸出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等挣了钱,二哥先给你买双鞋,再顿顿给你买肉吃。”
谢昭道。
再然后,送她去念书,买新衣裳,过最好最快活的日子!
…………
八点。
湖东县。
大年初一一过,正月里开始拜年,街道上人流就多了起来。
湖东县很大,有四条主干道,左右交织形成一个“井”字形。
最繁华的要属供销社所在的这条街,名为红星大街。
这街道里基本全都是公家的铺子,供销社,水产市场,农具店,铁匠铺等等。
而门前的空地上,也有人支棱着小篷布,卖馄饨,白面,油炸煎饼等等。
这些都是小本生意,算不上投机倒把,再加上上头口风已经松了下来,因此,只要别太招摇,基本上都没事儿。
这个点,街上人流是最多的时候。
正月里头大家都有时间,带着家里老小上街买东西,走亲戚,瞧瞧热闹都是好的。
谢昭将荠菜挂上秤,卖给了老板娘。
她脸上笑开了花,手下也不闲着,飞快看了一眼斤两。
“哟!今儿个摘得多!居然足足十一斤!而且棵棵又嫩又水灵!”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这要是以后送来的荠菜都这么好,我每斤都给你涨五分钱!”
谢昭笑着点头。
“成!”
见谢昭答应,老板娘也算麻利,一把从兜里掏出钱就递了过去。
“呐!八块钱给你!不用找了!这荠菜真是越瞧越叫人喜欢!”
谢昭也高兴道了谢。
他一扭头,就瞧见了谢诚和谢友振瞪大的眼。
两人处在震惊中,半晌没缓过神来。
这,这是真的挣到钱了?
就这么一兜子野菜?
他们庄稼人平日里去摘都嫌费劲儿的草根子,居然七毛钱一斤?!
乖乖!
这怕不是在做梦吧?!
直到实打实的票子,被塞到了自个儿的手心里头,谢友振和谢诚两人才终于有了真实感。
手里的票子,沉甸甸的,甚至有些烫手。
谢友振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将钱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揣进了口袋里。
“走,走吧。”
他沉声道。
谢诚也点点头,拖着板车,赶紧跟着谢昭走离了馄饨摊子。
离开人群后,谢诚和谢友振才终于稍稍松口气。
他们从来没有一次性挣过这么多钱,哪怕是在矿里头干活,谢诚的钱也都是一块两块块每日结算拿回来的。
如今一口气拿到一沓票子,心里头总觉着惴惴不安,像是踩在棉花上没个踏实。
“呼!”
谢诚重重舒了口气。
他盯着空空的菜篮子看了会儿,扭头看向谢昭道:“我从来不知道那些草根子这么挣钱,咱妈从来不摘,说费油去烧,不值当,感情城里人都喜欢吃这玩意儿,我也算是开了眼了!”
谢昭点头,道:“咱们村里瞧着穷,但是仔细搜罗搜罗,能有不少好东西卖。”
他边说着,边边拉着板车朝医院的方向走。
“没人答应,是吗?”
谢昭开口,老神在在,显然是早就料到了的模样。
谢诚和谢友振齐齐瞪大了眼。
哈?
他咋知道的?
谢诚气得猛地—拍桌子,骂道:“都什么玩意儿?不干就不干,还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要不是关了门,我非得进去好好和他们理论!”
谢友振黑着脸,将烟杆在地上敲了敲灰,闷声道:“老大!都是长辈,咋说话的?”
他起身,走过来,坐在了谢诚的旁边,“也不怪人家觉着咱们是骗子,都怪爸,没本事,让人—瞧就没钱。”
谢友振胸口又闷又堵。
他抬头,看了—眼黑茫茫的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咱们挨点骂也就算了,明儿个要拿啥去给人家?”
他说着,又悔又恨,拍了拍脑袋,“早知道下午我就该带着老大去河里摸点儿回来的,总不至于明儿个—颗都没有,没了信用!”
谢诚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谢友振,下定决心般猛地站了起来,“爹,今晚上我就去!能摸—点是—点!”
两人说干就干。
眼瞧着就要往外走,谢昭终于喊住了两人。
“等等!”
谢昭道:“我和谢恬还喊了人呢!再等等看也不急呀!”
喊了人?
两人愕然停下步子,扭头看谢昭。
他?
喊得谁?
村子里的人吗?
他不过是年头才回来的,在村子里的名声又是—等—的臭,他能喊得动谁?
怕不是傻傻被骗被糊弄了,还开开心心觉着自个儿真找着人了吧?
谢友振和谢诚对视—眼,心都是—痛。
哎!
自家小弟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心善!
两人听完,没搭理谢昭,扭头继续就要往外走。
只是这次,两人还没到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谢二哥!谢二哥你在不在?”
门外—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喊了两声后,另—个声音又叫了起来,“可说好的收螺蛳呀!你要是不开门,我可就在这里撒尿了啊!”
撒尿?
谢友振眼皮子—跳,几步上前,—把将门给拉开了。
这—拉开,院子里三人齐刷刷瞪大眼。
哟!
可了不得!
门外站着足足十来个人,都是半大的孩子,全身上下糊满了泥巴,有的裤子简直是没法儿看,简直是从泥堆里刚滚出来的!
可是每个人眼睛都亮晶晶的,手里或多或少的拎着布袋子,外头裹着泥,瞧着却沉甸甸的,这些小娃娃正—脸期待的盯着谢昭。
谢昭—笑。
“大哥,这些都是我的好兄弟!让他们进来!”
说到底谢昭也就是十八岁。
称呼—声好兄弟也不算过。
—群人哗啦啦涌了进来,赵铁柱和王二虎手里的布袋子最沉,两人扛在肩膀上,鼓鼓囊囊的—大兜子,还有泥巴水儿往下淌。
“啪嗒!”
赵铁柱和王二虎两人将手里的布袋子—把扔到了地上,胡乱擦了擦手上的泥巴,而后抬头猛盯谢昭。
“我和二虎找了—下午呢!你瞧瞧!是不是这东西!”
赵铁柱说着,将布袋子打开,露出了里面—颗颗浑圆足足拇指大小的玩意儿。
不是螺蛳还能是啥?
时间久了,—些螺蛳还吸在了同伴的身体上,探出两根黑黑的触角,缓慢爬行。
“谢二哥!你说句话呀!是不是这玩意儿?”
王二虎有些急,用脚踢了踢螺蛳袋子,又扭头看向身后—群人,“我们可都等着哩!”
谢友振和谢诚都惊呆了!
“这就是你说的‘找了人’?”
谢昭点头,哈哈笑着走上前,—把揉了揉王二虎和赵铁柱的脑袋。
二十四元六角。
他想,他两辈子拿到过所有的钱加起来,都没有这一笔的分量重了。
…………
两个小时的风雪山路。
或许是胸口那团火撑着,他居然丝毫没有觉得累。
推开破旧的木门,屋子里冷冰冰的空气灌进来。
谢昭这才发现,这屋子太贫穷,太冷清了。
破旧的棉絮,稻草堆起来的床垫,窗户上是报纸糊的,米浆粘不紧,被风一吹就开了。
屋子里冷得刺骨,弥漫着一股子霉味儿。
横梁柱甚至被白蚁蛀了不少,地上散落了一堆堆的木屑。
谢昭收回了目光,神色有些凝重。
得挣钱啊!
不然到时候暮雨和孩子回来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对身体肯定不好。
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将板车停在院子里,木桶拿下来,谢昭转身将白天清理好的鱼篓拿出来,又提前烧了一锅热水。
天很冷。
入夜了更是冷得刺骨。
也幸好河水是活水,谢昭年轻,扛得住,他往鱼篓里撒了点干白面,又挖了点蚯蚓扔进去,这才下了水。
“嘶……!”
哪怕是早有准备,这一脚下去,还是冷得刺骨。
他打了个哆嗦,慢慢的走进了芦苇荡里。
鱼视力不好,到了夜里更是看不清,谢昭嘴里叼着马灯,双手拿着鱼篓,沉着,冷静,找准时机,猛的一捞。
每一下都有两三条鱼。
月儿细如钩,悬在天边。
谢昭终于上了岸。
只是他一路在河水里走,上岸的时候已经到了距离大河滩往下三四百米的位置。
这里是一处山脚,左边是田埂,右边是高山。
中间这一块沿着河生长的,是没人认领的荒田,因为靠着山,土地贫瘠,想要开垦出来得育肥一整年才行。
这才没人要。
谢昭上岸,身上挂着满满当当的两个大背篓,里头是沉甸甸的鱼获。
他冷得牙齿发抖,上岸后将马灯放在地上,赶紧将湿漉漉的袜子和衬衣衬裤脱了,之后将顶在头顶上的干净衣裤麻溜穿上。
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都冒了一身。
得赶紧回家熬姜汤。
心里头念头冒出,谢昭俯下身,将马灯捡起,准备往回走。
然而这一瞧,他又是一愣。
哎?
这是……
他蹲下来,认认真真的认了一下,等认清眼前植物时,他的眼睛里顿时迸出了惊喜!
荠菜!
这一大片,从雪地里冒出一点儿嫩芽的,居然全都是紫红带绿的荠菜!
上辈子,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能够大批养殖了。
连荠菜也是。
大棚里精心栽培,原本手指长的荠菜,能够长成小白菜大小,虽然瞧着是绿油油漂亮极了,但是吃进嘴里,却早就没了荠菜的香味儿。
谢昭赶紧蹲下身子,抠了一棵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手里的荠菜不大,只有寸把长,但是根粗,味浓,锯齿很密。
甚至不用凑近闻,都能够嗅到那股子特殊的清香。
这用来包饺子,绝对是顶好的玩意儿!
谢昭心里有了主意,他麻溜将荠菜就着河水洗了洗,扔进嘴里,拎着两大个沉甸甸的鱼篓就往家里走。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鱼倒进大水缸里养着,确认每一条都活蹦乱跳之后,谢昭松了口气。
他转头,快步走到厨房,切了点生姜扔进搪瓷缸子里。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过了,这会儿冒着热气儿。
他舀出一勺来,没有红糖,就这么就着生姜水喝了下去。
一杯滚烫烫的生姜水下肚,辛辣驱寒,谢昭冷冰冰的身子终于缓了过来。
他也不敢怠慢,又将锅里的热水舀起来,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
这才彻底回了温。
呼!
他畅快的伸了个懒腰。
仰头看了一眼月牙,他心里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是十二点了。
心里大致盘算了一下,谢昭决定先睡一觉,今天走了太多的路,又抓了鱼,小腿肚都在抽筋。
钱要挣,命他也要。
翌日。
六点,天色亮起。
一缕微弱的晨光带着暖意,照耀在谢昭的脸上。
他昨天实在是困极了,迷迷糊糊揉了眼,下意识的翻身,想要再睡一会儿。
可是这一动,浑身都痛。
乳酸堆积过度,这滋味叫他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得。
睡意一下子就驱散了。
他睁开眼,盯着黢黑的房梁,终于找回了意识。
醒了也就不打算再赖床了。
他答应了今天要去送鱼,好不容易找到的挣钱路子,总不能失约。
谢昭起床,稍稍活动了一下,虽然疼得脚发软,但是强大的意志力还是叫他坚持着走到了水缸旁。
鱼儿冬天不容易缺氧,也不容易死。
他昨晚上没清点,今天早上仔细点了点,发现昨晚上收货居然十分不错。
一共三十三条稍大的鱼。
小的杂鱼也有,有全身黑油油的黑虎鱼,寸把长的白条,还有黑白错的麻鱼。
小鱼不经活,死了一些,这会儿飘在水缸里,有些凄惨。
谢昭倒是不在意。
他将死鱼捞出来,找了个破了洞的竹篮子扔进去,顺手就放在了雪地里,为了防止野猫偷吃,他又拿了个罩子罩着。
一切准备完毕,他没有急着去县城。
他可还记得昨晚上发现的那块野菜地呢!
谢昭找了把小锄头,转身就出门了。
…………
今日是个好天气。
大年初二,开始拜年。
石水村虽然穷,但是这风俗还是有的。
大人找出最体面最整洁的衣裳穿上,小孩儿给做了一身新衣裳,要穿完整个正月才成。
大的带小的,拎着一些礼品,出门走亲戚。
一些亲戚在别的村的,这个点也就起来了。
谢昭走在路上,见了好些个人,只是他虽然到石水村一年了,但是却没认得几张面孔。
这也让迎面走来的王金花和谢友顺,笑容僵在了脸上。
两人是谢昭的大伯大伯母,老谢家的长子,老谢头夫妇就和他俩一块住。
两人虽然不喜欢谢昭,可是一个村子,又是至亲,讲究名声,因此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只可惜,他们嘴角笑容刚扬起来,就见谢昭面不改色的擦着他们走了过去。
王金花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都啥时候了还以为自个儿是城里头的少爷呢?老大,你瞧瞧你这大侄子,真是不像样了!瞧见长辈,居然就这么走过去,人都不知道喊!我瞧着爹妈那些鸡蛋喂了狗都比他强!”
王金花心里头忿忿,说话也噼里啪啦像是竹筒倒豆子,骂了个痛快。
倒不是别的,而是这几天,因为谢昭媳妇儿生娃,田秀芬从家里头拿走了不少鸡蛋的缘故。
没错,老谢头还没分家。
老谢头一共生了三个男娃一个女娃。
老大谢友顺,老二谢友振,老三谢友福,还有一个最小的女儿谢红梅。
老谢头年轻时候也风光过一阵。
他个子高,身体壮,一个人顶得过两个庄稼汉,干活的一把好手。
在那个拿工分的年代,他一人挣两人的工分,又当了村里头的大队长,家里头条件顶顶好。
再加上男丁多,于是早些年,带着三个儿子,在村头那边,找了块荒地,起了一个大院子。
一大家子全住在里面。
后来,儿子们成了家,生了娃,老谢头就住在大儿子的院子里头。
一家人也没分家,吃喝基本上都在一起,平日里交点公中钱,存在老谢头手里,用于开支。
而俗话说得好。
老大是块金,老小是块宝,只有老二是根草。
谢友振就夹在中间。
老大谢有顺,年轻时候腿摔断了,老谢头夫妻那是如珠如宝的疼着。
老小谢友福就更别说了。
他出生的时候,老谢头家里头条件已经好转了起来,吃啊喝啊都可劲儿供着。
独独谢友振。
他打小就嘴笨,好听的不会说,做事儿也一根筋,从小和老三去地里干活,他一个人干了全部,回来还要被骂干活不仔细。
他也不辩解。
长大了之后,交公中也是这样。
按照老谢头的规定,每一房挣了钱,都要上交百分之三十用于平日开支,什么吃喝,肥料,租牛等等。
老大和老三都是偷奸耍滑,常常报假账自个儿留着。
独独他。
勤勤恳恳,老老实实,一个子儿不落。
可这日子久了,不被念好不说,这一切都成了应该,吃亏是常态。
于是。
这次林暮雨生媳妇儿,就生出了一肚子怨怼出来。
尤其是老大家。
田秀芬去医院的时候,带了家里的三十个鸡蛋,还捎了一兜子红糖。
她已经心疼得快要滴血了!
可这还不算!
那谢友振居然还问家里公中借了钱!
足足三十块哩!
他们一大家子,虽说平日里能吃个温饱,不至于饿肚子,但是这钱是真的难挣!
都是土里刨食的,又要交公粮,粮食余下来都难,更别提交钱了。
他谢老二,居然一口气拿了三十!
说是说要还,可他拿什么还?
也因此,王金花一肚子气,今天见着谢昭,算是强忍着露了个笑脸出来,没成想谢昭完全没搭理自己。
她气得眼前发白,扭头对着谢友顺一顿骂。
“也就是你没出息!不然我能受这个委屈?从家里拿了钱出去生娃,居然还敢给咱们摆脸色!这日子算是过不下去了!等年过完了,一定要分家!可不能叫他拖累咱们!”
……
谢昭压根没认出来这两人是谁。
他拎着锄头,挎着篮子,一路到了昨天夜里来的野菜地。
这会儿日头出来了,红彤彤的一片,积雪也开始融化,谢昭一瞧,总算是明白为啥这块地里野菜这么多了。
因为它向阳。
靠近山脚的位置,厚厚的一层落叶压着,已经沤了一点肥,这地的肥力虽然种菜不够,但是发野菜,已经足够了。
他蹲下身子,仔细辨认了一下,心里头一阵欢喜。
啧!
密密麻麻的,都是野菜!
荠菜,还有蒲公英,紧紧挨挨长着,在这一片皑皑白雪中,冒出一点嫩绿的芽,坚韧而喜人。
谢昭也不含糊,扛起锄头就猛地往下一挖!
一锄头下去,翻出黄色的土壤,白雪掉落,露出完完整整的野菜来。
他动作很快,一把拔出荠菜和蒲公英就扔进了篮子里。
四十分钟后。
竹篮子里已经满满当当装满了荠菜和蒲公英,而这片野菜地也才挖了五分之一而已。
谢昭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了锄头。
算了。
做长久生意,今天带到县城里去,要是好卖,他明天再来挖也一样!
谢昭将篮子拎到河边,全部浸入水里,顺手搓了搓。
流动的河水瞬间带走泥巴,野菜干干净净。
谢昭将篮子拎起来,抖了抖,这才离开。
…………
上午,九点。
县医院。
今天是大年初二,可以走亲戚了,医院里人也多了起来。
谢昭推着板车,上头放着一个大桶,还有一个菜篮子,板车摇晃,桶里的水也跟着荡漾,里头鱼儿受了惊,噼里啪啦的甩着尾巴。
“哟!鱼呢!真少见!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捉来的!”
一群人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再看那野菜。
这在冬日里,就更少见了。
擦着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子过去时,中年女人当下瞪大了眼,眼睛一亮!
“哎哎哎!同志,你这篮子里头,是荠菜和蒲公英嘛?!”
谢昭停下来,将板车放好,笑着点头应了。
“是啊,今天早上刚挖的!您瞧,新鲜着呢!”
谢昭将篮子递了过来。
哟!
水灵灵的荠菜和蒲公英,根粗味儿浓,拿在手里头瞧着喜人极了。
“那你卖不卖?”
中年女人拽着围裙擦了擦手,眼神恋恋不舍的盯着那兜子野菜看。
她家里头是卖馄饨的,主要就是肉馅儿。
但是这过年过节,家家户户都会称点肉,杀点鸡鸭,肉馄饨就没那么好卖了。
可要是来一碗荠菜馄饨。
啧!
清香,解腻,别有风味儿!
谁不想这一口?
只可惜自个儿住在县城里头,供销社和菜市场也没瞧见有人卖,如今一瞧,她是真走不动道!
“您要是要,我自个儿匀一碗出来,剩下的都卖给你!”
谢昭笑着道。
他心里头飞快的在定价。
这年头,青菜价格当然比不上肉,但是也讲究一个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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