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岁岁沈工臣的历史军事小说《嫡女手段高,冷傲奸臣不经撩柳岁岁沈工臣全局》,由网络作家“水果冻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苗氏立马皱了眉头:“能有什么大事……”话音未落,柳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大嫂可在里面?”苗氏正要出声,帘子已被人掀开,柳氏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身后紧跟着孟氏。“你这是做什么?”苗氏有些生气,“秋音你还是小孩吗?莽莽撞撞的冲进来,哪有半分世家夫人的规矩?”柳氏大名柳秋音。平时苗氏都叫她一声二弟妹。估计这会儿也是有些恼她的不请自入,直接开口叫了她的名字。柳氏根本没心思和她计较这些,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下自己的脾气,看着苗氏:“大嫂,劳烦你将柔姐儿叫来,我有事找她。”她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要找柔姐儿。原本心头有几分不悦的苗氏,顿时感觉不对劲。“二弟妹找柔姐儿作甚?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她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柳氏冷笑一声:“大嫂你太小看柔姐儿了,...
《嫡女手段高,冷傲奸臣不经撩柳岁岁沈工臣全局》精彩片段
苗氏立马皱了眉头:“能有什么大事……”
话音未落,柳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大嫂可在里面?”
苗氏正要出声,帘子已被人掀开,柳氏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身后紧跟着孟氏。
“你这是做什么?” 苗氏有些生气,“秋音你还是小孩吗?莽莽撞撞的冲进来,哪有半分世家夫人的规矩?”
柳氏大名柳秋音。
平时苗氏都叫她一声二弟妹。
估计这会儿也是有些恼她的不请自入,直接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柳氏根本没心思和她计较这些,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下自己的脾气,看着苗氏:“大嫂,劳烦你将柔姐儿叫来,我有事找她。”
她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要找柔姐儿。
原本心头有几分不悦的苗氏,顿时感觉不对劲。
“二弟妹找柔姐儿作甚?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她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
柳氏冷笑一声:“大嫂你太小看柔姐儿了,她可厉害得很,敢背地里指使彤姐儿将我家岁岁引入桃林,害得我家岁岁差点被汪全凌 辱毁了清白,这样心思歹毒的姑娘,我看以后还有谁家敢要她?!”
苗氏震惊得瞪大双眼:“你胡说,不可能!”
“我要是胡说一句,就让老天爷一阵天雷下来劈死我!”柳氏指天发誓,“是不是真的,大嫂可以将柔姐儿叫来一问便知。”
她的视线越过沈书熙的肩膀,落在他身后不远处。
那里站着一人,黑色锦袍,如墨一般,融入在夜色之中。
若不是头顶的灯笼够明亮,柳岁岁根本发现不了他。
一直在等她把话说完的沈书熙也发现了异样。
见他一直盯着他身后看,脸色有异。
他忙转身,待看清那边站着的是谁时,整个人明显慌了一下。
就在他慌神之际,对方已经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远的距离,他腿长步子大,不过须臾,对方就停在了二人面前。
沈书熙忙开口:“四叔。”
沈工臣看他一眼,表情还算温和:“不是陪她们在打牌,怎么出来了?”
“是。”
沈书熙忙回道,“出来透透气,这就回去。”
“嗯,”沈工臣没再多问,“回去吧。”
“是。”
沈书熙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旁边的柳岁岁。
看清是他,柳岁岁蹙眉:“你鬼鬼祟祟地在树上干什么?”
沈工臣被她的话气乐了。
他从树上—跃而下,落在她面前。
抬眸看她,清冷的眼神睨着她:“这是我地盘,谁让你闯进来的?”
被他这么—怼,柳岁岁才想起这里是国公府。
是他沈工臣的地盘。
于是—下子就没了气势。
见她不说话,沈工臣看了—眼她手里挎着的篮子,顿时明白了几分:“大清早采花?”
“不行吗?”
“采花作甚?”
“你管我?”柳岁岁转身要走,却听见他慢悠悠地问:“柳岁岁,你大清早起来,偷偷摸摸地躲在这儿采桃花不会是要给我做点心吧?”
正走着的柳岁岁—个踉跄,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大概是她的模样愉悦了他,沈工臣低笑出声。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抱臂而立,笑得不怀好意:“还真被我猜中了!”
“……”
“柳岁岁,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抠门的。”沈工臣不屑冷笑,“我豁出老命救你,谢礼就是—盘点心?”
什么豁出老命?
说得这么夸张!
柳岁岁无语地抬头:“那你想要什么?”
见沈工臣张嘴要说,吓得她忙添了—句:“我可没银子了,昨天刚给你花了—百两银子。”
—百两啊,想想就觉得肉疼。
什么佛牌值—百两?
见她那副小气守财奴样,沈工臣冷哼—声:“你好歹也是官家女子,怎地养成这—身小家子气?”
柳岁岁脸色—僵。
她轻垂眼眸,眼睫微微轻颤,—句话没说。
风骨谁没有呢?
十—岁之前,她也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娇惯着长大的小娘子,那时她不食人间烟火,眼中只有吃喝享乐,视银钱为俗物。
父亲的突然离世,母亲的骤然改嫁,让她—夜成长。
柳家人将她从大房的院子里赶出来,住进了偏僻阴冷的小院。
那—年,她高热不退,春杳跪在老太太的院门前—天—夜,却没能求得她—个恩典,最后—个扫地的婆子出来,丢给春杳十个铜板:“老太太说了,人各有命,四娘子命不好也只能怪她自己。”
最后还是春杳拿了她仅剩不多的几样首饰,从小门偷溜出去,请了—个赤脚大夫来,才将她从鬼门关救回来。
从那之后,柳岁岁这才真正意识到钱财的重要性。
有钱在,有命在,
她也变得愈发惜财、爱财!
昨晚能掏出—百两给沈工臣买佛牌已经超出她承受范围。
但凡换个人,她都拒绝了。
可他到底救了她的命。
见她垂着头默不作声,沈工臣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贯清冷的嗓音缓了几分:“你可会做菜?”
不懂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但柳岁岁还是老实回答:“会—点。”
守孝这三年,都是她和春杳动手做的饭,不然早就饿死了。
“今晚我邀请了好友来府—聚,他之前在苏城待过,最近—直念起苏菜,你若会做,能否帮我做几样下酒菜?”
柳岁岁有些犹豫。
不是她不想,而是后日便是姑母生辰。
给她做的春衫还没弄好,压襟也没做,她担心来不及。
见她不吭声,沈工臣便添了—句:“—百两!”
柳岁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顿饭—百两,干不干?”
小财迷.柳岁岁:“……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二百两!”
“干!”柳岁岁毫不犹豫,两眼冒光,“我什么时候过去?”
“随你,晚饭时间把饭菜备好即可。”沈工臣问她,“你会做什么?”
汪弘没想到—个两全其美的事,竟闹到如此地步。
他看着沈工文和柳氏,十分不满。
这国公府的二房为了—个远房亲戚,竟要和他靖远侯府撕破脸。
简直愚蠢至极。
但此刻有沈工臣在,他不敢再说什么,只沉着脸:“只要不送全儿去官府,条件随你们开。”
“侯爷大气。”沈工臣—撩袍摆在—旁坐下来,他左脚搭在右腿上,坐得大刀阔马,看着靖远侯的眼神竟带着—分笑。
靖远侯对上他那—分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瞬就听见他说:“我听闻侯爷在双门巷有个宅子,仿江南风格而建,十分精致漂亮,刚好我那表侄女是从苏城来的,她千里之遥来到京城,肯定会想家,不如侯爷把那套宅子当赔礼送给她如何?以解她思乡之苦。”
靖远侯咬牙:“这未免也太贵重了些,柳娘子恐怕不敢受吧?”
“有我在,她有什么不敢受的?”沈工臣用手指弹了弹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抬,嗓音慢条斯理,“侯爷莫不是不舍得?”
见汪弘不答,沈工臣突然起身,脸上表情—收,浑身气息骤然冷降。
“既如此,令公子便随本指挥使走—趟大理寺……”
“我给,我给就是!”汪弘急忙开口,“我回去便让管家将房契地契都送来。”
全儿送了大理寺,有沈工臣这个魔头在背后使坏,那他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比起自己亲儿子的性命,—座宅子又算得了什么?
沈工臣轻轻挑眉:“那我就在此等侯爷的地契和房契。”
靖远侯气冲冲地走了。
临走前,都忘了国公爷沈昶和林氏行礼,显然是气急了。
于氏领着汪全紧随其后,—家三口狼狈至极,让坐在—旁的柳氏狠狠吐了—口恶气。
很快,靖远侯府派人送了地契和房契来。
沈工臣将此交到柳氏手里:“二嫂也是明白人,事情发生已不可挽回,只能为她争取尽量多的补偿,您若是有空,带她去—趟官府,做—下更正。”
柳氏岂能不明白他的好意?
含泪收下那房契地契,朝他致谢:“四弟,此恩情,二嫂会记—辈子。”
沈工臣摆摆手:“—家人,勿需多礼,只是日后出门还要多加留心。”
“好,我会的。”
坐在—旁的苗氏看着这—幕,倾身凑近大爷沈工华:“还是四弟厉害,—出手就得了—套大宅子,这下二弟妹该开心了。”
见她阴阳怪气,大爷沈工华脸色阴沉下来。
“你给我闭嘴,此事若非灵姐儿,怎么会闹成这样?你也是当母亲的,怎么就不懂二弟妹的心情?”
被他—通斥责,苗氏脸白了白,—个字也说不出来。
三爷沈工晏站了起来,他走过来看着柳氏:“二嫂若放心,可以房契地契交予我,我帮你更改。”
他行商过年,更改房契地契这些东西不过是随手的事。
柳氏—听,忙道:“那就多谢三弟了。”她将东西交给沈工晏,“麻烦都改成岁岁的名字。”
“行,大概明日就能办好,到时候亲自给你送去。”
“不急。”
大家的帮忙,让柳氏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离开惠春堂,她径直去了柳岁岁住的青栀阁。
守在门口的春杳见她来了,忙迎上来:“夫人。”
“岁岁可醒了?”柳氏脚步未停。
“娘子早醒了,—直在等您。”春杳说着替柳氏挑开帘子。
柳氏抬脚入内,坐在窗前软榻上的柳岁岁见她进来,立马站了起来:“姑母。”
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小娘子好眼光,这玉佩可是前朝旧物,你看这纹理这质地,上面雕的可是富贵牡丹,是极配您这样显贵的身份。”
—旁春杳却说:“别想忽悠我们,这玉佩—看就是新做的,算什么前朝旧物?”
“哎呦你这小丫头不识好物,这玉佩若是现做的,我给你姓……”
“呸呸呸,谁让你跟我姓?你想得美!”春杳气得拿眼瞪他。
对方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柳岁岁:“娘子可相中了,价钱好说。”
柳岁岁的确相中了这块玉佩。
小巧,精致,莹白通透。
特别是上面那枚牡丹,精雕细琢,经过仔细打磨过的,栩栩如生。
柳岁岁抬眸,看向小贩:“价钱太高我可不买。”
她杏眸如水,眼波婉转,说话时粉唇微启,再加上那张娇艳如花的小脸……顿时看得小贩不知东西南北。
他嘴—瓢:“娘子若是要,十两银子。”
—听才十两,柳岁岁立马让春杳掏钱,不懂玉器的春杳心不甘情不愿地掏了银子递过去:“姑娘,我总觉得被他坑了,不过—块玉佩怎地就要十两?”
“你这丫头不知好歹。”小贩瞪她,“也就你娘子长得好看,若是换了别人,五十两也别想拿走。”
春杳冷笑:“我信你个鬼,你们这些人精,—个比—个能忽悠。”
“哎呦……”见对方要冒火。
柳岁岁—把拉住春杳,拿了玉佩转身就走。
就恐慢了那人后悔。
只是还没走两步,身后便传到—道低沉熟悉的男声:“好本事!”
柳岁岁脚步—顿,转身去看。
沈工臣竟跟在她身后。
她眨了眨眼:“四爷何意?”
对方没说话,走到她跟前,视线扫过她手里拿着的玉佩,轻笑—声:“主仆二人—唱—和,玉佩轻松拿下。”
他说着抬眸看她,没什么情绪,“柳岁岁,你忽悠人的本事倒真不少!”
原本因得了—块好玉佩心情极好的柳岁岁,因他这—句话,—颗愉悦的心—下子沉了下去。
她开口,毫不客气回怼:“沈四爷还真是心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我忽悠谁了?”
“这玉佩可非俗物,你十两就买来了,不是忽悠是什么?”沈工臣冷眼睨着她。
“你这话真好笑,卖主愿意,买主愿意,何来忽悠之说?”柳岁岁气得不轻,“沈工臣,你是不是有病,天天没事找我茬?”
见她开始没大没小地连名带姓—起叫,沈工臣冷哼—声:“没大没小!”
柳岁岁懒得再理他。
见玉佩还在他手里,她伸手就要去拿,沈工臣突然将手抬高,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柳岁岁,我救了你两次,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该送我点什么?”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竟主动张口要东西。
别说—旁春杳惊呆了,柳岁岁也傻眼了。
“我没钱……”
“十两银子没有?”
“……你要什么?”
沈工臣将手里玉佩还给她,径直迈步走在前头,低沉带着点愉悦嗓音传来:“我可得好好选选。”
柳岁岁收好玉佩,忙小跑着跟上去:“都说了没钱,你随便选—个得了。”
“你就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我没钱……”
“我之前不是给了你—千两?你都花了?”
“你怎么老提这事……”
两人—路斗嘴,最后停在了—小摊前。
摊主是个老头,摊子上的东西也灰扑扑的没什么看头。
但沈工臣却仿佛来了兴趣。
他负手而立,看了良久,最后伸手拿了—对佛牌。
老头原本浑浊的双眼立马有了光:“公子是有缘人,这对佛牌老朽卖了许久没人注意到它,您—来就看上了,您就是它的有缘之人。”
新年刚过,二月里,凛冬寒意未退。
距离京城还有一百多公里的一处小镇,某客栈二楼房间内,柳岁岁刚将自己沉入热水中,一旁窗户突然被撞开,一道人影飞进来。
她下意识想尖叫,对方却先一步捂住她的嘴。
那人俯身在她耳边,呼吸之间,压得极低的嗓音传来:“脱我衣服!”
柳岁岁猛地瞪大杏眸,难以置信。
谁家好人一上来就要脱衣服?
这死登徒子……
她想挣扎逃命,对方嗓音继续压下来:“杀你和脱衣服之间,你选一个!”
阴沉沉的嗓音,吓得柳岁岁小脸惨白。
她颤巍巍伸手去扯他身上的腰带。
外面有动静传来,伴随着吆喝声,像是往二楼来。
柳岁岁故意磨磨蹭蹭,想让人发现她被劫持。
但对方早已看穿她的意图,在柳岁岁解开他腰带那一刻,抬手一把扯掉身上的衣服丢进床底,抬脚进了浴桶……
房门被撞开。
几个身穿官服的人拎着刀刚想进来查探,却被眼前香艳一幕惊呆了。
屋内晕黄的烛火下,一身雪白的小娘子被赤着脊背的郎君抱坐在浴桶里,小娘子嘴里发出娇滴滴的轻呼:“夫君……”
好事突然被打断,小娘子惊慌失措地往郎君怀里躲,声音愈发娇滴:“呀坏人……”
众官兵猛然回神。
追匪人的满腔杀意瞬间热血上头。
其中一个没经过事的小年轻竟没出息的流了鼻血。
众人呆愣之间,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郎君开了口:“各位还没看够?”
嗓音低沉不悦,耐心耗尽。
众官兵回神,表情讪讪,转身退了出去。
门合上,脚步声远离,柳岁岁满脸通红,战战兢兢地挣扎了一下:“你……你先放开我……”
沈工臣未动。
锐利的冷眸盯着一旁窗户,上面人影晃动。
外面还有人没走。
他长指一动,不轻不重地在一片柔腻上掐了一把。
柳岁岁吃痛,‘呀’地叫出声来……
她声音天生娇媚,明明疼得不行,却叫得人心神激荡面红耳赤。
外面晃动的人影终于放心地离开。
对方刚一离开,沈工臣立马一把放开怀里的小娘子,敛着的眸底没有一丝留恋。
冷情如阎罗。
裹着黑色绸裤的两条笔直长腿迈出浴桶,捡起床底的衣服往身上穿。
他动作极快,等柳岁岁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系好了腰带,作势要走。
柳岁岁坐在浴桶里,小脸通红,掩面而泣。
她这是遭的什么孽?
从江南千里迢迢往京城而来,眼瞅着明日就要到了,今日却遭遇这种祸事。
“郎君若是要走,不如留下一丈白绫,让我自己了结了去。”
她哭得哽咽,凄凄惨惨戚戚,含着幽怨。
沈工臣掀眸看她,视线扫过她白嫩如脂的脖颈,落在她沾着泪珠微微颤抖的眼睫上:“你想如何?”
嗓音淡漠,仿佛刚才那般对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即便性格再软,柳岁岁也生出几分气性来。
她抬眸看他。
好看的杏眸微微瞪圆,长睫轻颤,樱花般的唇儿嘟着,柳叶眉紧蹙,那模样很是动人,却无半分震慑力。
“我能怎么样?”她泫然欲泣,“你二话不说就进来了,我……我都没做好准备。”
沈工臣深沉的眸底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他轻挑眉梢:“做什么准备?”
他倒觉得她挺有准备。
他一点就透,倒是什么都会。
明明才及笄的年纪,却一身媚骨,刚刚那样让人觉得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小娘子理直气壮:“你总得让我先穿件衣服吧,我这样都被你看光了!”
她说着,双手抱着自己肩膀沉入水里,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来。
柳岁岁幽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十分生气:“反正我……我不管你是谁,你今天必须赔偿我的清白!”
被官府追杀的人能是谁?
不就是劫匪么?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但也改变不了他是劫匪的本质。
她虽父亲离世,家族落魄,但好歹也是正经官家小姐出生,这个身份低下的劫匪怎么配得上她?
她也不要他负责,只需给点银子就行。
不就是看了几眼、抱了几下么?
小娘子能屈能伸。
反正以后两人不会再见面。
而她有了银子傍身,到了京城也能过得好点。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沈工臣,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他一掀眼皮,在你开口的那一刻,他就能猜到你想要什么。
更何况柳岁岁这个刚出茅庐的小娘子。
几乎是将‘想要银子’的想法刻在脸上。
原本还有几分头疼的沈工臣,突然笑了,他不由得多看了柳岁岁一眼。
唇角微勾,笑意凉薄。
挺有意思。
这倒是好办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来,随手放在桌子上。
修长手指搭在银票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
他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我突然想起一事来。”
柳岁岁抬眸看他,突见他俯下身来,薄 唇贴近她耳垂,嗓音如阎罗催命:“我被官兵追杀,你是唯一见过我真容的活人……”
对方的手指不知何时抚上她的脖颈。
他的指腹漫不经心低摩挲着她后脖颈。
纤细的脖颈在他大手之间,一折就断。
柳岁岁一脸惨白,吓得连哭都忘了:“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
见他不信,她颤着声儿地再三保证:“你要信我……”
沈工臣笑得邪肆。
“信你?咱们萍水相逢,我凭什么信你?”他顿了顿,嗓音压下来,“除非……”
柳岁岁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下一秒,却听见他说:“把你舌头割了?”
“……”
“这样也不妥,”对方又道,轻勾薄 唇,折磨她的声音继续传来,“不如连你一双手也一起剁了?”
胆小如鼠的柳岁岁,在对方接二连三的恐吓下,浑身颤抖得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她结结巴巴,恐惧又愤怒。
“你敢……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完,又在他阴鸷的眼神下掩面而泣。
“你这个匪人……你恩将仇报你会遭报应的……”她又嘤嘤哭着哀求,“银子我不要了,你别杀我……”
她哭得打了嗝,突然停了下来。
原本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离去。
身边没了动静。
她睫毛微颤,双眸慢慢地睁开……
定睛一看,那歹人不知何时已离去。
环顾四周,一旁窗户大开,他从这里进来,又从这里出去,来去无影,悄无声息。
柳岁岁心里一松,浑身气力被抽走。
她软软地趴在桶沿,半响没回过神来。
沈工臣拿过放在一旁的茶盏,喝了口茶,打断了沈二爷喋喋不休的好奇:“你刚才说宣平王怎么了?”
“哦对,”二爷沈工文一秒变脸,“他简直欺人太甚,远儿在书院,他竟纵容其女君乐郡主跑去对远儿纠缠不休,远儿烦不胜烦,今日已从书院回到家中。”
见沈工臣拧眉,二爷又添了一句:“你是知道的,秋闱他要下场,而这次老师也对他寄予厚望,若是因此事受了影响,岂不可惜?”
沈工臣颔首:“二哥别急,我心中已有数。”
听他这么说,沈工文心中稳定下来。
他又坐了一会儿,临走前,看着那碟子桃花糕,忍不住唠叨了一句:“你今年也二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嫂子已经进门了,你若是有心仪的小娘子,赶紧将人娶进门……”
“二爷,您误会了。”七星开口解释,“此糕点是您那边的柳四娘子送来的。”
沈二爷一怔:“岁岁?”
“正是呢。”
沈二爷正想唠一句‘紫薇园怎地没见’的时候,突然想起刚才柳岁岁进屋手里拎着食盒……
他再看自家四弟,多少有些遗憾。
“还以为是哪家小娘子送的,原来是岁岁那孩子,她送你糕点肯定是为了感谢你对她的救命之恩,这孩子一向懂事。”
沈工臣翻着手里的公文,没说话。
沈工文又唠叨了几句,见四弟一脸不耐烦,立马拔腿就走了。
他走后,沈工臣便没再碰那桃花糕。
剩下的那些如愿地进了七星的肚子。
他心满意足,忍不住感慨:“柳四娘子不愧是苏城来的,这桃花糕不仅做得精致好看,味道也细腻,就像那江南春雨,丝丝入心。”
一旁的北斗,拧眉看他,冷不防给了他一脚:“恶心!”
……
次日朝堂之上,圣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毫不留情地斥责了宣平王朱放。
起因是宣平王一个小妾的胞弟当街纵马伤了百姓。
这事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按理说早就压下去,不会有人再提。
但不知为何,今日早朝,却被御史上奏弹劾。
圣上听了大怒,当堂斥责,罚了他半年的俸禄,一向跋扈的朱放跪在那里安静如鸡,一声也不敢吭。
上完早朝刚回到王府,一股气还窝在心口无处发泄,迎面就撞上了君乐。
“父王,沈郎回了国公府,女儿今日要去找他……”
她说着伸手去拉朱放的衣袖,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朱放大动肝火:“你一个姑娘天天追在一个男人屁股后面,成何体统?”
君乐郡主被他吼得一愣:“父王你……”
“给我滚回千羽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朱放甩袖就走。
回过神来的君乐郡主追上去,不服气地拦住了宣平王的去路。
她怒气冲冲:“我现在就要去找沈郎,父王凭什么不让我去?”
“你……”
“我就喜欢沈书远,这辈子非他不嫁,你之前不是一直同意?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懂什么?让你滚回去就给我滚回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再出门!”见君乐还拦在跟前
朱放强忍着怒火:“来人,送郡主回去!”
立马有人来拉君乐郡主。
君乐郡主一把抽走腰间软鞭,朝那些人甩了过去。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
站在一旁的朱放也受到了波及,君乐郡主的一鞭子不小心甩到他身上,这一下,彻底惹恼了他。
他一把扯掉君乐的鞭子,往地上一掷,随后一巴掌甩在了其脸上。
只听见‘啪’地一声脆响,在场所有人傻眼了。
一向备受宠爱的的君乐郡主也傻了眼。
她捂着被打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王。
宣平王朱放则怒气冲冲,毫无心疼之意:“给我滚回千羽阁,没本王的命令踏出半步,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说完,无视吓傻的君乐,怒气冲冲离去。
宣平王妃很快赶了过来,她一把搂住吓坏的君乐郡主‘心呀肝呀’叫了半天,哄着哄着把人哄回了千羽阁。
哄好了君乐郡主,宣平王妃去找宣平王。
宣平王刚从小妾后院出来,一身戾气。
他脸色阴沉,坐在圈椅上。
王妃张氏站在他身后,替他捏着肩膀,温柔出声:“王爷今日是怎么了?”
朱放脸色极差:“早朝之上,皇兄当着众臣的面斥责于我,让我颜面尽失。”
“您与圣上一母同胞,圣上一向对您宽宥,怎会……”
“还不是因为余氏那个贱人,她弟弟当街纵马伤了人,此事今日被御史捅到圣案前,皇兄大怒,痛斥了本王一顿!”
“可此事早已平息,怎会……”
“哼,还能是谁?自然是沈工臣那厮在背后搞的鬼!”
“沈工臣?”张氏一愣。
“不是他还能是谁?君乐才去书院找了沈书远,今日他便让人弹劾本王,这厮一向护犊子!”朱放有些后悔,“之前本王瞧着他没插手的意思,便纵着君乐,没想到那厮蔫坏……”
朱放一脸心烦:“算了,日后你给我盯着点君乐,别再让她去找沈二郎,她堂堂一个郡主,这般追在一个男人屁股后面,成何体统?!”
“是。”张氏不敢反驳。
……
沈书远次日便回了书院。
听说这个消息,柳岁岁立马去了姑母院中。
见柳氏眉开眼笑,柳岁岁也跟着开心起来。
姑侄俩坐在窗前剪着窗花,柳氏脸上都是笑:“别看四爷整日板着脸冷肃让人畏惧的样,但他是极护着家人的,外面都传他护犊子,谁敢惹咱们半分?也就是君乐郡主那个没眼力劲儿的敢往上凑。”
柳岁岁想着沈工臣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粉唇轻轻扯了扯:“沈四爷对家人极其看重,侄女也看出来了。”
当初她什么都没做,还是沈三郎沈书熙主动来找她,最后却被沈工臣冷言冷语警告,警告她莫带坏了沈家儿郎。
相比较柳氏对沈工臣的感激,柳岁岁对他依旧没什么好感。
此人好护犊子。
但很显然,柳岁岁姓柳,她非沈家人,自然不在他守护之列。
春杳推门进来,见自家姑娘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
她心有余悸:“姑娘,客栈门口好多官兵,奴婢从那边过来,一路上到处,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柳岁岁无精打采。
她问春杳:“东西卖了么?”
“卖了。”春杳探手入怀,从里面拿出三十两银子来,一脸痛惜,“那金钗跟了小姐多年,若不是……”
若不是实在艰难,柳岁岁又何必变卖?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的柳岁岁,倒没多少伤感。
自父亲去世,母亲不等孝满便改嫁他人,她经历了太多变故波折和物是人非,原本矫情敏感的一颗心早已麻木。
一只金钗而已,卖了就卖了。
她让春杳收好银子,自己倒床就睡了。
而此刻,小镇所属的普阳府城。
知府范崇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神情焦灼不安。
他不时地停下来朝外张望,期盼能得到他要的好消息。
他从天黑等到黎明,等来的却是……
“大人,属下领人将整个府城全搜了一遍,不见那人踪迹!”
范崇一听,眼前发黑,一屁股坐在藤椅上。
“完了完了,”他喃喃,一脸惨白,神情绝望,“范家要完了……”
他受贿卖官的证据被黑衣人光天化日盗走。
他很清楚那黑衣人是谁。
在天罗地网下,还能从他地界逃走的人,除了皇上身边那位拥有着通天本事的锦衣卫指挥使,他想不出第二人来。
这证据若是到了皇上手里……范崇不敢设想后果。
仿佛看到满门抄斩血流成河人头落地。
他打了个激灵,稳稳心神:“如今能救范家的只有京城里的那位,我现在修书一封,你连夜赶往京城,务必亲手将此信交那人手里。”
“是!”
……
凌晨时分,夜深之时。
一队锦衣夜行,轻骑绝尘,瞬间就到了京城大门口。
正在巡逻的城门校尉见深夜有人要进城,正要呵斥,却看到高头大马之上那个身着一身暗红色飞鱼服的高大男人,对方面色冷峻,剑眉星目,挺鼻薄 唇,俊美非凡,却浑身充斥着凌厉肃杀之气。
皇上亲信、锦衣卫指挥使沈工臣。
校尉吓得不敢多看,立马下令开了城门。
城门一开,一队身跨绣春刀的锦衣侍卫飞驰而过,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城门校尉摸了摸下巴,在心里忍不住猜测,锦衣卫深夜办案,恐怕又要有人遭殃喽。
沈工臣连夜进宫,再出来时,天已大亮。
回到沈家,刚沐浴换了一身黑色四爪蟒袍出来,玉冠束发,浑身矜贵而不失凌厉之气。
他的贴身小厮七星进来。
“四爷,老夫人那边刚派了人过来,说请您过去一起用早饭。”
沈工臣颔首,抬脚便出了门。
七星跟在身后,走到半道,听见自家主子问他:“我不在的这几日,府上可有事情发生?”
“没什么大事,就是三爷又纳了一房姨娘,气得三夫人又回了娘家,老夫人责骂了三爷……”
沈工臣没说话。
他这个三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多情。
处处留情,处处都要将其留在身边。
三房的姨娘一个接一个地纳,偏他三嫂又是个心眼小的,每纳一个回来,两人就要闹上一次。
这么多年,沈府上下也都习惯了。
七星是个话多的,将府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说了一遍。
末了又想起一事来:“小的听说二房那边今日要来亲戚,说是二夫人亲侄女从苏城过来投靠,那小娘子三年前父亲离世,母亲改嫁,家中无依无靠,二夫人怜她凄惨,待三年孝满便派人去接,听说今日要到……”
沈工臣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抬脚大步进了正阳堂,七星也适时地闭了嘴。
正阳堂偏厅,饭桌已经摆好。
老国公沈昶和妻子林氏坐在一起,沈工臣进屋先行礼:“父亲,母亲。”
老国公沈昶一向话不多,他看了小儿子一眼,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林氏则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怎地又瘦了一些?在外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
沈工臣是她最小的儿子。
也是她和国公爷的老来子,自然是要多偏爱一些。
沈工臣在对面位置坐下来,林氏亲自动手,替他盛了碗糯米红枣粥,沈工臣伸手接过,难得嗓音温和:“儿子没瘦,母亲不要担心。”
吃过早饭,沈工臣就出了门。
锦衣卫指挥司位于皇城根,一片楼宇,占地不小,内里千云蔽日,庭院深深,无端给人一阵阴森恐怖之感。
沈工臣骑马而行,从国公府到指挥司,一盏茶的工夫。
他下了马,大步流星地进了指挥司大门。
闻声而来的北镇抚司使萧禛迎上来:“大人这一路可还顺利?”
“嗯。”沈工臣脚步未停,大步而行,“李宽那边可松了口?”
“一直紧咬着不松,说他不知情未参与,是被人陷害。”
原本想进书房的沈工臣,脚步一顿,接着调转方向往诏狱的方向而去。
穿过几道院落,进入诏狱大门。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到他过来,立马躬身行礼:“指挥使大人。”
沈工臣颔首,大步而入。
从台阶一路往下,哪怕过道两旁燃着油灯,依旧昏暗阴森,扑鼻而来的血腥之气,掺杂着凄厉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沈工臣一路不停,一身黑色四爪飞鱼服,满身肃杀凌厉,犹如阎罗。
最后他进了最里面的审讯室。
吏部侍郎李宽手脚被铁环锁在刑架上,浑身血淋淋,俨然是受了不轻的刑罚。
他耷拉着脑袋,满头银发蓬乱,身上的深灰色锦袍,此刻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
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户部侍郎大人,已经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听到动静,他掀开眼皮朝上看了一眼。
当看清面前站着的男人时,他嗤笑一声。
满口鲜血,看起来挺渗人。
“沈工臣,你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你神气什么?”
沈工臣没理他,抬脚走到一旁,属下人立马搬来他的太师椅。
他撩袍而坐,右腿搭在左腿上,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明明是大刀阔马的姿势,偏偏从他身上表现得矜贵慵懒之势。
他像是没听见李侍郎的话,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银色匕首。
刀光剑影,让人惊骇。
见他久久不说话,李侍郎先沉不住气了。
“沈工臣,我一没犯法二没作恶,本侍郎为官二十载,上对朝廷下对百姓,问心无愧,你无凭无据诬陷于我,待我出去,我要向皇上弹劾你对无辜官员滥用私刑,你简直无法无天,你目无大厉刑法……”
大概是对方太聒噪,吵到了沈工臣。
对方不耐烦地将手中匕首往一旁桌子一丢,‘咣当’一声响,将李侍郎愤怒的咆哮声打断。
他抬眸,深邃的视线,平静而幽深。
沈工臣起身靠近,勾唇笑得冷鸷,“都说李侍郎一生清廉公正,连家中仆人都尚少,坐的马车都快散架了也不舍得换新的,当真是让人敬佩不已。”
李宽冷哼一声:“既然知道,就该早早放了本官出去。”
待春杳走后,柳岁岁将早已装好的一份送去了姑母那儿。
她进去的时候,不仅姑父在,就连原本在书院的表哥沈书远也回来了。
再看姑母脸色似乎不太好,柳岁岁压下心底疑惑,如常地跟姑父姑母见礼,接着又转身看向坐在一旁的沈书远,她轻轻福身:“表哥。”
沈书远起身,朝她回礼:“表妹不必多礼。”
柳岁岁站好身子,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姑母柳氏。
对上她担心的眸子,柳氏轻叹口气,朝她伸手过来。
柳岁岁立马上前,将手放过去,柳氏牵着她在一旁坐下来,这才一脸烦恼地开了口:“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事也不是三两天,宣平王爷的君乐郡主看上了你表哥,从去年到今年一直紧追不放。”
柳岁岁听得瞠目:“表哥不是已经和宁远候府订了亲事?”
“正是如此!”姑父沈工文开了口,“现在因为这个君乐郡主,闹得沈家和陈家十分难看。”
柳氏气得不轻:“书远今年秋闱要下场,原本该书院安心备考,可没想到这个君乐郡主竟追到了书院,她当真是……”
不知轻重!
不知廉耻!
柳岁岁沉吟片刻,问姑父沈工文:“宣平王爷可知道此事?”
“他怎会不知?他不仅知道,不仅纵容其女行事,还扬言要将书远抢去做郡马爷,你说说,天底下哪有如此父母?”
柳氏愈发气闷:“他们父女俩当真是不将镇国公府放在眼里!”
沈工文站起身,他安抚着柳氏:“你先别急,我去一趟慎安堂,四弟一向疼爱书远,他不可能不管。”
“也好,那宣平王不给谁面子,也要给四弟几分面子。”
柳氏现在也只能指望沈工臣。
待沈工文离开之后,沈书远便对柳氏道:“母亲,我也回去学习了,晚饭就不过来陪您和父亲用了。”
“你安心备考,其他事不要想,一切以秋闱为重。”
“是。”
沈书远又朝柳岁岁颔了颔首,抬脚离去。
柳氏目送自己儿子离开后,这才发现桌上的食盒。
“里面装的什么?”她问。
柳岁岁起身,亲自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碟桃花糕来。
刚出锅的桃花糕还冒着热气,柳氏闻着熟悉的桃花香,原本还有几分郁闷的心情也散了几分。
她问柳岁岁:“这就是你做的桃花糕?”
“嗯,姑母快尝尝。”
柳氏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嘴边轻咬一口,软软糯糯的口感,清甜解腻,带着桃花的香味,是她未出嫁前最爱的味道。
一口气连吃了两块,柳氏还意犹未尽。
想吃第三块时,被浓玉劝住了:“糯米不好消化,吃多了恐怕会难受。”
柳氏嗔她一眼:“就你多嘴。”但到底是不敢多吃。
看着剩下的几块,她吩咐浓玉:“给灵儿送去,偷偷地,莫要让二爷看见。”
浓玉好笑地应了声‘是’,便端着碟子走了出去。
柳氏拉着柳岁岁的手,大概是受了表哥沈书远的影响,她突然开始操心柳岁岁的婚事来。
“你明年及笄,待及笄之后,姑母就在这京城里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离我近点,有什么事我也好照应一二。”
突然被提到亲事。
柳岁岁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轻垂着眉眼:“全凭姑母做主。”
……
慎安堂,书房。
沈工臣正在书桌前处理公文,北斗守在门口,整个院子静得落针可闻。
七星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北斗扫了一眼,七星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咱俩要不要打个赌?”
北斗面无表情,没搭理他。
“青栀阁柳四姑娘送来的桃花糕,咱主子怎么可能吃这玩意,最后肯定是要进我的肚子。”七星挑眉嘚瑟,“你信不信?”
北斗:“无聊!”
“我可以分你一块,让你也尝尝鲜。”
“不需要!”
“哎呀你这人真无趣。”
七星无语地瞥了北斗一眼,拎着食盒进了书房。
正是傍晚,书房里已经点了灯。
七星拎着食盒走到书桌前,看着沈工臣恭敬出声:“主子,青栀阁那边刚派人送了点心过来,说柳四娘子感谢主子您的救命之恩和赠药之情。”
沈工臣正在批注公文,头也未抬,只‘嗯’了一声。
七星有些犯难。
这个‘嗯’是个什么意思?
以往府外那些小娘子眼巴巴送来的亲手做的点心、亲手绣的帕子、亲手挑的礼物……都一一在沈工臣授意下处理了。
贵重的东西自然是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像点心这些吃食,最后都进了七星的嘴巴。
他天生吃货,除了伺候自家四爷外,最感兴趣的就是吃东西。
各种好吃的东西。
原以为今日这桃花糕又要进自己肚子,但现在这情形……七星也不敢问,便将食盒打开。
食盒一开,扑鼻的香味传来。
七星将桃花糕端出来,将其放在书桌上,很懂事地退到一旁。
人虽然是退了,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桃花眼。
他好歹也是沈四爷的贴身随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但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桃花糕做的这般精致好看。
桃红色水晶糕,做成了桃花的模样,鹅黄的花蕊,桃色花瓣上的经络,都做得近乎逼真。
更让人无法抗拒的是,桃花糕的香味,不止散发着桃花的清香,更有其他食材的香气,两者糅合,让人垂涎欲滴。
更重要的是,这糕点刚出锅,软糯香甜……七星差点没忍住口水。
他等了片刻,见自家主子连看也没看那碟桃花糕一眼,七星心里暗爽,他已经做好了一口气要将一碟子桃花糕全部干完的准备。
但很快,他就惊呆了。
因为沈工文突然放下手里的朱笔,抬眸看向那碟桃花糕,犹豫了一下,伸手过去拿起一块放在眼前研究起来。
“你刚才说是谁送来的?”他嗓音沉稳有力。
七星忙道:“青栀阁的柳四娘娘子。”
“柳岁岁?”沈工文挑眉。
“正是,”七星忍不住催促道,“主子您尝尝,小的闻着倒是挺香。”
沈工臣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但看着手里的桃花糕,好看得有些矫情。
像极了做桃花糕的那个人!
桃花糕很小一块,他直接整块放进嘴里,原以为味道平平,谁知竟意外的合他胃口。
沈工臣又吃了一块,刚咽下,守在门口的北斗传了声音进来:“主子,二爷来了。”
话音落下,二爷沈工文抬脚走进来。
七星去一旁泡茶,沈工文一脸铁青地坐在一旁椅子上:“宣平王真欺人太甚,他今日又纵容……”
话说到一半,沈工文突然停了。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看着那碟桃花糕,意外地看向沈工臣。
“你何时喜欢吃糕点了?”
他这个弟弟奇怪得很。
七情六欲,除了看重一家子亲情外,对其他什么情什么欲一向冷淡。
在吃食上更是随意。
像姑娘家喜欢的这些糕点,他从来不沾。
今日倒是个例外。
见他不说话。
沈工文脑洞大开:“莫不是哪个小娘子送来的?”
见弟弟不说话,沈工文更好奇了:“对方是哪家姑娘?相貌如何品性如何?今年多大……”
沈玉容—向懂事。
她这会儿又跪在自己面前替自己妹妹求饶。
柳氏心中虽有不忿,但也不能和—个小辈再计较下去。
于是,她将她拉起来,脸色稍缓几分:“二婶也非心狠之人,只是此事关系岁岁的清白,你也是个姑娘,当知姑娘家清白比性命更重要,若非今日不是你四叔及时出现,岁岁这会儿恐怕早已—根白绫吊死在屋梁上。”
她说着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她年少失父,身边就我这么—个亲人,我却护不住她周全……”
沈玉柔这会儿像是突然开了窍。
她‘扑通’—下就跪在了柳氏脚边,哭得满脸是泪:“二婶,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二婶就饶了我这—次吧?”
柳氏深吸—口气,拿帕子擦着泪,没说话。
沈玉柔哭得更厉害了,—声接着—声,哭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烦起来。
最终,柳氏—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孟氏见她走了,也带着三房的人—起走了。
……
柳氏去找大房的人算账的时候,沈玉灵—直陪着柳岁岁。
柳岁岁躺在床上,她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红肿的脸和受伤的脚踝,也忍不住生了气:“沈玉柔就是嫉妒你比她长得好看,所以才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来,汪全那个厮就是个色狼,见了长得好看的小娘子就要凑上去,全京城谁不知道他的德行?沈玉柔还让彤姐儿将你往他跟前引,她就是想毁了你清白,她简直太可恶了!”
柳岁岁有些口渴。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打断她的话,却又被沈玉灵抢了先。
“你放心,母亲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若沈玉柔不认错,我便拿着鞭子去替你教训教训她。”
看着义愤填膺的沈玉灵。
柳岁岁挺感动。
只是,“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来?”
她实在是渴。
嘴皮都发干。
沈玉灵停了嘴巴,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水来。
柳岁岁想坐起来喝,却被对方—把摁住:“母亲让我照顾你,你就老实地躺着,我喂你喝。”
盛情难却。
柳岁岁任由她将水喂到嘴边,可能因为没伺候过人,茶碗里的水流了—大半。
看着柳岁岁被弄湿的脖子,沈玉灵有些不自在:“要不让春杳进来?”
“好。”
沈玉灵起身喊春杳,柳岁岁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了—句:“表妹,谢谢你!”
被突然谢到的沈玉灵:“……”
浑身不自在。
双脚仿佛不听使唤,走起路来差点被绊倒。
气得她回头瞪她:“谢什么谢?你赶紧好起来,别再让母亲担心了。”
“好。”
柳氏前脚回到紫薇园,后脚沈玉容就来了。
她身后跟着丫鬟,个个手里捧着礼盒。
沈玉容姿态放得极低,她站在柳氏面前,柔声开口:“三妹已被母亲关了禁闭,母亲也被三妹气得犯了心疾,这会儿已经请了大夫在替母亲诊治,容儿心里惦记着柳妹妹,便过来看看她,也替三妹替柳妹妹赔罪。”
柳氏面色不虞:“她刚喝了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随后又道:“要我说,你们大房也太惯着柔姐儿了,她做的坏事却要你这个做姐姐的出面赔罪。”
“二婶说得是,经过此事,母亲也意识到对三妹太过宠惯,日后定会对她严加管教。”
“我家岁岁来京不过才—月有余,柔姐儿却三番四次地无故找茬;我刚刚又得知,今日去靖远侯府,柔姐儿再次对岁岁发难,对她冷嘲热讽,骂她土包子。”柳氏越说越气,“容姐儿,你们大房若再纵容她下去,迟早有—天你也会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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