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并不平整,摇晃中,两人贴的更近。
裴姮好容易坐起,宋州皮笑肉不笑的抬眼看她,“你当本官是谁?”
短短的时间,裴姮已经收拾好心情,和宋州各盘踞马车一脚,她低眉问,“不知大人用计骗我来此有何见教。”
她故意加重用计二字,心下气恼之重可见一斑。
宋州没有回答,而是道,“要见徐文若时一脸笑,见到本官便是这样?”
他可没有忘记裴姮掀帘子时,眼中脸上全是笑意。
裴姮很想说一句你又不是文若哥哥,但她没胆子。
宋州倒也不曾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换话题道,“陛下要我这几日对周司徒动手,你觉得我该如何应对?”
“陛下要对周司徒动手?”
裴姮一下子将刚才的不满忘个干净,下意识回道,“怎么会呢,陛下前几日不是才下旨褒奖周司徒?”
宋州听得这话,眼神中慢慢浸出彻骨的寒。
“咱们这等人,又怎么猜得出陛下的圣心?”
他笑着,“裴家出事之前,陛下不也一直在褒奖你父亲吗?”
裴姮遍体生寒。
宋州没有骗她的必要,而且用这样的事情撒谎,若事情没有发生,谎言不攻自破。
在宋州直言之前,她一直以为,是父亲得罪了宋州,而宋州又向陛下进谗言,这才惹来的牢狱之灾。
莫名的,裴姮又想起宋州被当街刺杀的事。
她看了宋州一眼,突然觉得这宋大人也怪惨的。
宋州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裴姮摇头,低头思索一会后,“司徒官一品,乃三公之一,若周司徒卸任,朝中并无人可用,陛下或许只是想稍加警告,且自陛下登基,遭申斥的多时文臣,却对武官多加赞扬,可见是有起兵戈之念,若是战事真起,朝廷需得老臣坐镇,周司徒是最好的人选。”
她边想边说,有几处说的断断续续的,宋州也没有打断她。
等她说完,宋州眼中亮了一瞬,说出来的话却气人至极,“猜对少一半,倒不算太蠢。”
裴姮,“......”
“所以宋大人到底因何找我?”
她看的清楚,说什么要自己替他拿主意,不过是一句随口应付的话罢了。
只是裴姮好脾气,这样近乎质问的话,说出来也像是在客气询问。
宋州惯会享受,这马车外面看着破旧,实则五脏俱全。
他漫不经心的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
裴姮不得不承认,宋州这厮长的好,一举一动也透着矜贵,只是喝一盏茶,也能叫人赏心悦目。
“我帮了裴家,你既不愿委身于我,总得让本官看到你的价值,这桩买卖我才不亏本。”
宋州斜看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只脑子还有些用,放着可惜了。”
裴姮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是被鬼迷了,才会觉得宋州这混蛋优雅高贵。
火气未消,宋州那侧又道,“到了。”
裴姮还未反应过来,宋州已经下了马车,她跟着出来,正要下马凳,走在前头的人忽然长臂一揽。
裴姮落进了一个香味有些熟悉的怀中。
她脸贴着宋州胸膛,一双手因一瞬间的恐惧,紧紧攥着宋州的衣裳,心中惊惧未定,已经被宋州就那么抱着朝前走去。
因为看不见前面是什么境况,她又怒又怕的出声,“宋州,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大庭广众之下,宋州哪里来的脸做出这样亲密之举!
裴姮一瞬间就急哭了。
正要说什么,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小宋大人这是打外头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