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小海棠所言,确实好猜,但谢长宁不愿意往那方面猜。
她轻叹:“大哥和二姐虽与我并无血亲,但从小到大待我极好......”
哦,倒不是他们。
小海棠已将自己和她看做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它要靠着谢长宁自然不希望谢长宁出事。
是故也没瞒她。
是陶夭夭。
“......”
熟悉的名字,谢长宁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粉色身影。
她娘有四位亲传弟子,陶夭夭行末但是资质最出众的那个,深受她娘看重。
陶夭夭自小也是要强,勤学苦练为了不辜负师父的信任而钻心武学。
她与谢长宁年纪相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凶手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姐,但其实只要是宫里的弟子,她就很难不会难过。
毕竟谢长宁长在合欢宫,宫中弟子在江湖上哪怕声名狼藉,可在她心里都是亲人......
收起心思,谢长宁转移了话题。
“你说我能救杨卿生?”
嗯,你所学的《云雨诀》可以救他,不如说只有合欢宫的弟子能救他。
小海棠一点拨,谢长宁心领神会,想通后小脸一热。
“你这算盘打得好响。”
是陶夭夭的算盘打得响,弄巧成拙让你得到了机会。
不过宁宁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决定在你嘛。
谢长宁想了想,看向一旁,没想到直直撞入了那双黑沉的眼眸中。
袁谌也在看她,说准确些......是在观察她,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视线炙热,眸中暗藏着辩不清的讳莫高深。
谢长宁勾着唇角对他一笑:“谌哥,怎么了吗?”
袁谌收回视线,将手中扇子放在高几上,他从容不迫地端杯吹茶。
很是寻常开口,状似随意地一问:“你认得杨花阁的阁主?”
谢长宁点头:“听说过。”
承认但又不打算多解释,袁谌看出她不想细说。
他品着入口回甘的清茶只觉无味。
谢长宁忽然问道:“谌哥,你想要从杨花阁得到些什么消息?”
袁谌端着茶盏的手微顿,他眸中暗了几分。
“《青云书》的下落。”
直言不讳,十分坦诚。
谢长宁盯着他看了良久,茶室内香炉中白烟袅袅,盖过了茶香。
她明白了什么,柔柔一笑。
“那我帮你。”
袁谌挑眉看来:“你怎么帮我?”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凤眸中盛着笑意、潋滟着日光,配合着她再开口的话,恍惚让他心头荡漾。
“倾尽所有,帮你。”
袁谌:“......”
他仿佛看到了一种他不该触碰的爱意在她眉眼流转。
他心中冷然,只不过转瞬即逝被他很好的遮掩。
袁谌放下茶盏转而牵过她的手,一副体贴的模样:“说得什么话?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谢长宁笑得更甜了,好似她与他就是这般为对方着想,相爱又如胶似漆。
宁宁,你很有潜质,我该说这是天赋么?
谢长宁一头雾水:“什么潜质?”
......你这是渣而不自知?我还担心你动心,怕不是袁谌先动心。
谢长宁意外:“他动心?他为什么动心?他不是打算把我卖了吗?”
你知道?!
“他肯告诉我他所求的是《青云书》下落,打得算盘不比你轻。”
“他想演,我陪他演啊,正巧我换目标,他拿到他要的。”
“我和袁谌,从一开始就是各有所图的交易不是嘛。”
很好,就是这样!
小海棠的话音刚落,一阵不似先前平稳的急促脚步声走来。
“宁宁姑娘!我家阁主说请您楼上一叙!”
谢长宁并不意外,袁谌心事重重。
......
被带到楼上的房间,等待二人的不是谢长宁想象中的人。
房中等候多时的男子一袭利落的玄色短打劲装,身材高大,墨发束成简易的马尾。
看面相年纪不大但模样生得俊俏,眉眼间凌厉,一个眼神扫来是刻薄的压迫威慑。
板着张脸看起来不好惹,这气势有点浪费这副皮相。
朱鸢看到他后挤眉弄眼:“我说,萧神医,你这副样子太吓人了。”
‘萧神医’这个称呼出口,谢长宁和袁谌都是一愣。
没想到这位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医萧殊同,看外表和气势,和‘神医’二字完全搭不上边。
这人......不像是医者仁心的大夫,反倒像是一拳能撂倒三个壮汉的暴徒。
不过和传闻中的性情很符合。
这位神医虽然名声显赫,但性情古怪,说是不救恶人、不救不忠不义之人、不救未死之人。
宁宁,这就是我说的两个五星级之一。
小海棠声音落下,正巧那边的萧殊同视线扫落到谢长宁身上,眼风如刀,看得她背后窜上一股寒气。
谢长宁本能地往袁谌身后躲了躲。
这......不太敢靠近?
袁谌将她护住,萧殊同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转移到袁谌身上。
对上彼此打量的目光,只听萧殊同嗤笑,回应朱鸢的话:“我的样子吓人?这位堂堂光明教教主若是被我吓着了,赶紧找棵歪脖子树吊死得了。”
语气不善,言辞犀利。
场面一度有些剑拔弩张。
朱鸢干笑两声调节尴尬:“哈哈,那什么,这位是萧殊同萧神医,神医他就是喜欢开玩笑,二位别介意。”
萧殊同眉头拧起:“开玩笑?朱堂主,你是觉得我说得话很好笑?你的笑点有够低的。”
朱鸢眼角抽搐,说不过他的毒舌。
这边袁谌拘了一礼:“袁某今日有缘得见神医尊容,三生有幸。”
他礼貌打招呼,萧殊同将这体面挥了个粉碎。
“少和我来这些无用的繁文缛节,我来这里不是和你交朋友的,你和杨卿生做什么交换也与我无关。”
他抬手一指袁谌身后。
“出来,我倒要瞧瞧你这大言不惭敢说能救杨卿生的江湖骗子有什么本事!”
“我都解不了的毒,你能有什么办法?”
谢长宁探出头,蹙眉瞪他:“凶什么?你是让我救杨阁主还是不救?惹了我,我可不救了?”